2016-15 隨心所欲

 

 

哥兒姊妹吉祥:

 

孔子年屆七十才隨心所欲而不逾矩? 可惜他享年七十三, 在心靈自由方面, 並未再多說甚麼. 再兩年我們戰後嬰兒潮的這一代人, 也到了 [七旬老人] 之齡 (按: [老人] 是大陸對長者的尊稱, 與年齡無關, 起初我聽來刺耳, 久了之後覺得很喜歡, 比台灣稱 [老人] 的無奈與似乎成為社會壓力要高雅多了) , 儘管心裡仍自認年輕, 卻無法避免 [後孔子] (按: 我是說夫子在七十歲之後) 時代, 天馬行空的思緒, 與野馬塵埃般輕忽無著的玄想.

 

[插播 5/22 星期日] 今晚 61台午夜場將播出侯孝賢導演的 [聶隱娘], 於是上網去看了幾段去年這個時候, 媒體上對於侯導與相關演員的專訪, 總算對劇情有些了解. 尤其對 68歲的侯導, 說出從事電影事業的心路歷程, 最是感同身受. 真的任時光匆匆, 但是心境上似乎仍然處於學生時代的強烈求知狀態, 所以我深深感覺到, 這種沒有名利壓力下的 [隨心所欲] 的學習, 正是古人所謂 [七十才開始] 的珍貴真諦啊! [插播完]

 

4/8 公視曾寶儀訪問比我年輕一歲的編舞家林麗珍女士. 學習芭蕾舞的林老師, 近而立之年, 才接觸並投入到用身體符號, 表達身心靈世界, 融結合東西方舞蹈技術的現代舞不同領域.

 

晚間十一點的公視表演廳, 播出林老師 [無垢] 舞團長達兩個半小時的 [花神祭].  讓我先是驚訝之後, 掉入癡與醉的幻象邊境, 隨著舞蹈表達的四季變換, 春生夏壯秋實冬藏, 大地與生靈的成長互動, 舞台上仿佛經歷若干個人生輪迴? 舞者們隨心所欲的身體表達, 深入人心. 

 

這是我看過最讓人震撼的近裸體舞蹈, 靜, 慢的舞姿, 讓我感到很驚喜與榮耀, 國人也可以舞出比國際名師還動人的現代舞蹈故事. 在雲門的狂草之外, 展現非常不同的肢體魅力. 沒有太多束縛的肌理線條, 非常真誠地述說著天地間的細微變動, 唯有時間成就了生命榮枯的歷程, 是那麼的深刻我心.

 

阿寶的訪問中, 提到麗珍老師的另兩齣享譽國際大作 [醮] 與 [觀], 我想即使無緣在媒體欣賞到, 也於心足矣! (因為深夜交通的考慮, 我未曾進入晚間的中正紀念堂兩院廳. 所以若能欣賞到媒體播出, 對我已經很滿足. 說不定有幾會也可以再回到, 住過半個世紀的大哥大嫂家過夜, 在東門將更接近兩院廳, 還可以邀大嫂與家人一齊觀賞. )

 

之後我上YouTube 看到了數量豐富的身體符號舞蹈世界, 有的讓我動容, 也有很抽象難以理解的, 有的在室外, 古建築, 森林裡, 而大多數還是在室內的舞台上. 有許多舞者的理念是與社會運動相聯結, 可見儘管是毫無裝飾的身體肌理, 每個舞者的心理層面, 才是說故事的重要脈絡.

 

4/22 再次看到公視藝文大道訪問林麗珍老師的學生, 如今也是編舞大家的古名伸老師, [古] 舞蹈團創辦人, 才明瞭那種舞是叫做 [即興接觸] 舞蹈. 年輕的古老師 13 歲開始從林麗珍老師習舞, 大學畢業後出國深造才離開.  

 

1991 獎學金赴美, 從不同老師習舞. 1992 年在紐約習舞歸來後, 1993 創立 [古] 舞蹈團. 從到處借場地, 免費教學開始, 培養物色認真的舞者, 傳授以接觸為前提的即興概念, 訓練學習者的身體律動控制為重要基礎, 讓體感引導律動.

 

1998 開始嘗試性演出, 2000 正式劇場公演. 2011 在台灣主辦 [國際愛跳舞即興舞蹈節] 活動, 成為國際重鎮.

 

這個五月14/15古名伸在國家劇院演出 [沙度] (按: 古老師向主持人說明Sadhu是巴利文的 [善哉]), 合作的另一位舞星是排灣族舞者布拉瑞揚, 他的舞碼是 [阿棲睞] (排灣語Qaciljay 是指斜坡上的石頭). 單從舞碼就非常現代的感覺了, 古老師說她的沙度是童話故事的小女孩與十個舞者,  演出各種夢境裡怪物的變化, 即興演繹, 場場演出都將會有不同的情境表現.  布拉瑞揚的石頭有希臘神話大力士西斯佛斯的聯想, 面對永遠不會完成的生命挑戰? 

 

很欣喜地看到公視報導林麗珍老師的第三代學生, 也已經舞技成熟, 自立門戶.

5/6 何曉玫創建的 Meimage 舞團公演的報導, 雖然我已經老眼昏花, 感覺到資訊的狂風暴雨, 讓我有些應接不暇. 然而能夠欣賞到國內一方水土菁英的傑出表現, 何嘗不是令人心曠神怡, 隨心所欲的歡喜天地啊!

 

5/14公視表演廳播出一個半小時, 雲門林懷民老師編輯的 [白水] 與 [微塵], 前者說是是太魯閣峽谷流水的啟示, 後者是參觀二戰納粹集中營的悲慘印象.

漸漸對於五島的藝術也較熟悉的感覺, 網路上有日本舞者 Hisako Horikawa, Nigisa Shirai等與西方舞者的聯合演出, 有純歐洲舞者的 The Waste of City 系列舞碼, 也都引人進入不同的舞蹈世界.

 

我的四月 (按: 如今要說包含整個五月了) 並不是隨心所欲的, 媒體報導廟堂上新科立委的脫稿演出, 更多時候是爽了失德的公眾人物, 卻讓國家的真正主人, 哭笑皆非? 台灣的民主是睜一眼閉一眼, 甚至盲目地, 許多爛了再爛的民意代表, 不也都是公民票選出來的?

 

4/14 國家賊人在境外犯詐欺案的肯亞門事件, 立院新科與老鳥立委, 氣急敗壞, 指著官員大罵, 隨心所欲的質詢, 不必管他祖宗家的風度禮儀? 我想是國民教育的 EQ 出大問題了, 和我往日一般青嫩歲月時, 不知自我控制情緒相類. 這種人需要多讓他們上台, 習慣了以後, 就會知禮數 

 

更扯的是, 幾天後另一批境外詐欺案, 外交部從馬來西亞把電信詐欺犯帶回家後,因為無法可管? 或許是證據不足? 立刻釋放, 自然又引起批評, 這叫受害嚴重的大陸人民, 如何能夠理解台灣的法治環境呢? 所謂的 [隨心所欲] 言論, 對於社會治安的保護, 又是採取什麼標準呢?

 

然而自然平淡的生活裡, 賞心悅目的事, 還是比較多的啦! 我特別有感於林麗珍, 古名伸兩位舞蹈老師都說過的習舞教舞心得, 訓練學生的前幾年, 是讓舞者熟悉自己的身體, 體會每一條肌肉, 每一塊骨骼的律動, 最後達到控制裕如的地步. 那才可以開始用身體去精準表達內心世界.

 

就以走路來說, 一般步行每秒鐘兩步, 如果把速度減緩到四秒鐘一步, 我們就可以感受到超級慢動作的過程中, 當一隻腳離開地面的連續時間裡, 身體每一個走路動作相關的關節, 乃緩慢地配合著轉動, 身體各部分的緊密配合, 平心靜氣, 卻又要奮力維持平衡, 直到腳掌落地, 動作仍繼續著, 等待接續下一個腳步的指令, 如此生生不息. 如果在家裡自己練習一下, 一定會發現特別耗體力的, 走不到二十步必定汗如雨下. 因此我認識到是一種非常厲害的運動方式, 值得哥兒姊妹們考慮是否要上網去學習?

 

在緩慢運動的過程中, 腰力會是最關鍵的. 所以我想到舞者的肚皮與身體肌肉訓練. 媒體說彭于晏從 [翻轉吧 …] 開始, 把身體脂肪鍛鍊到3%, 也帶來一連串的武打電影邀約. 然而我只要低頭, 肥脂就禿顯在腹部? 哈哈! 看樣子非用上三五年是不能奏功的呦!

 

這一課讓我聯想到, 自己練習鄭曼青大師的太極拳, 已經是1979年十月初的事,

年少無知又乏定性, 終至一式無成. 有趣的是, 那年我幾乎同時請長我二十二歲的大哥大嫂夫婦, 也開始在中正紀念堂公園學習太極, 兩人認真地習練到三十年之後…那真是幾十年如一日的專注耐力與恆心啊. 反倒是我自己一曝十寒, 如今連起勢都未練成, 根本體會不到尾閭中正?

 

1979 的幾十年後, 姪婿瑛芳示我曼髥大師愛徒吳國忠掌門著作的太極拳 [道幾], 指出學員中練成功夫者十僅二三,  他與恩師的看法相同, 學員主要病在 [無恆] [貪多] 與 [求速成].

 

因此我想到重習太極的偷懶辦法: 如果太極拳只剩下 [攬雀尾] 與 [單鞭下勢],  還有金雞獨立, 可以讓初學者更能夠 [隨心所欲] 又能著力道嗎? 雖然比我前些時候建議的 [一個人的推手] 麻煩, 但是如能進入真功夫的殿堂, 辛苦還是值得了啦! 哥兒姊妹們一起練吧!

 

我算了一算, 客廳台燈小几上擺著的22本, 正在閱讀的書, 在心底上是一種任性的 [隨心所欲], 我不知道能否全部看完, 更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完, 因為書房裡的書桌旁, 還有一張堆滿歷年來參加各種研討會攜回的專業報導, 讓我想起外貿協會創辦人武冠雄先生的辦公桌, 任何時間都堆滿來自各國的出版品, 貿易資料圖書館裡的藏書, 只要是各機構贈送的出版品, 都會有武先生的親筆簽名.

 

我知道他是愛書的長者, 也知道他是時間永遠不夠用的長者…可是武先生活過了九十一歲才辭世, 如今的我也深深體會到, 那也是一種非常崇高的 [隨心所欲] 喔, 誰說好書都依定要讀過? 誰說讀過的書, 都必須讀完才算的呢? 估計我未來的十年歲月, 一定還會買很多書, 但是依但心裡有 [何必要讀完] 的念頭, 那麼就更能夠 [隨心所欲] 的, 心安理得地漫遊書海啦!

 

讓我開展佈署七十歲的學習之旅吧!

有意同行的請即連絡喔.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6/2/105 21:01 中壢書窗

 

後記: 上封信是4/14寫的, 換言之, 這封信整整寫了五十天才完成.

這段時間心裡有若干疑問未思考透徹. 一方面 Hotmail 出狀況, 花工夫把哥兒姊妹的通訊錄搬到gmail 才逐漸適應. 今後兩周一封信是少不了的啦!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