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姊妹吉祥:
三月春暖, 深夜濃霧鎖大地, 夢裡心思, 蠢蠢欲動, 想去哪兒呢?
大多數島上的住戶, 經歷過台灣平地上第一次的冬雪之後, 對於春暖花開的燦爛季節, 也懷著氣象報告 [還有一波寒流即將來襲] 的預想, 不敢將冬衣藏箱納櫃. 妻更是每兩天就架起除濕機, 每一個房間, 書房, 穿衣室…輪流榨出滿滿一桶水才心安?
夢醒時分, 無端想起李白送孟浩然之廣陵詩: [故人西辭黃鶴樓,
煙花三月下揚州. 孤帆遠影碧空盡, 惟見長江天際流.]
也許因為是我僅記的一兩首關於三月的唐詩吧? 更清楚記得, 兒時母親說的話: [揚州夜市是了尾人 (敗家子) 的不歸路]
民國前五年出生的母親, 未曾讀書識字, 怎知一千幾百年前, 中華文化盛世, 唐宋朝代的揚州溫柔鄉, 花街柳巷, 楚館秦樓, 賭場煙館會敗壞仕子? 又怎知客家子弟, 到了揚州, 也會把持不住, 流連夜市, 成為火山孝子, 直到床頭金盡, 才演出浪子回家呢?
兒時的我:不懂揚州之前, 總存在著 [羊豬夜市] 是怎樣的那般風景? 與老市場伯公山錫福宮, 年節的廟會相比,誰會勝出呢? 哥哥們又怎會為打醮比賽的神豬羊頭, 流連為返, 徹夜不歸呢? 如今想起來, 母親大人也未必得識揚州, 多半也像我一樣, 錯把客家話讀音完全相同的 [羊豬] 當 [揚州]. 這並非無的放矢胡亂猜測, 就以 [山光半夜] 來說, 我這一代戰後出生的客家人, 都不會喜歡咬文嚼字地讀作 [三更 (按:客家話四縣腔應讀為英文的 gun) 半夜].
如果不是讀書認字的話, 很多日常語言, 都會以訛傳訛, 錯別字百出的狀況下,流傳久遠. 君不見台灣閩南語歌詞, 翻譯成國語後,幾乎每一小節都會出現錯別字, 因此不只是今日客家話裡, 已經充滿失真的詞句, 原住民才逐步想轉變上千年, 口語相傳的文化, 成為文字歷史, 加上四百年來的殖民統治外國話, 還有複雜得超過十六種族群的大小籬笆, 語言存真的挑戰, 一定數倍於客家與閩南族群.
黎明我仍勉強記得杜甫的春望: [國破山河在, 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 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 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 渾欲不勝兂], 這也是唐朝亂世, 三月千古之嘆啊!
昨 (3/6) 日德耀侄兒, 電話諮詢今年猴年清明掃墓的確定日期.
農曆二月十九是袁家的春祭之期, 八月初四日是秋祭. 清明祭祀也因為自祖母黃氏開始, 已經將骸骨安厝在民國五十五年興建於荖坑燕子窩的私塔, 袁家自第十二代來台祖以降, 本來都安厝在中壢與楊梅之間的過嶺袁氏公塔,每年都會有一千四百多份祭牲齊聚. 因此多年以來, 父親就訂下了, 清明的前一個禮拜六, 是本家私塔的掃墓活動, 清明當日就派一人, 前往過嶺祭拜公塔, 其餘家人在自家神明間, 祭拜祖宗及各路神明, 等上過嶺代表祭祖的回家後, 一齊共進午餐.
去年春節後, 我即與兒子赴聖地亞哥, 六月返, 未及參與年度盛會.去年的農曆二月十九,是國曆四月七日星期二, 比四月五日星期日的清明節晚了兩天, 四月六日又補假一天, 真是緊湊的一年.
今年的農曆二月十九春祭是國曆三月27星期日, 清明是四月四日星期一, 因此建在揚昇高球場裡, 家裡私塔的掃墓活動, 只能排在四月二日星期六, 三個時間點都相當的近, 所以比去年更緊湊.有點兒趣味性喔! 電話分別通知家人後, 家裡三月裡的大事就算敲定了. 只可惜麟哥一家仍無法團圓, 這是我的最大責任.
三月以來的天氣一直都很溫暖, 老街溪與中壢藝術館成為我每兩三天都必須一訪的健身好所在. 今年我特別注意了河邊幾十年的兩棵老果樹蒲桃與蓮霧. 這兩種果樹都是同屬於桃金嬢科,樹幹, 樹葉都長得很像, 樹葉的香味也很接近, 果子也長得近似.
上個星期我特地摘下兩片不同樹的葉子來聞, 出乎意料的是此刻蓮霧的味道很香,與成熟的水果依樣濃, 但是蒲桃葉就淡了許多, 但是樹上已經開花, 可以聞到濃郁的果香.樹上滿滿的花朵與花苞, 樹葉間還可以找到幾粒早結的果實.
前年老街溪河川水資源展示館前, 親水噴泉變上的蒲桃樹結果累累, 掉落滿草地, 果實很香, 小時候楊梅故鄉, 劉阿圳親家的大宅院, 種有一棵. 小孩子都爬上樹去採蒲桃, 吃起來很香, 大人都說是香果. 長大後心中一直以為是棗子? 但更香.
離開童年歲月之後, 就再也沒見過這種果樹, 六十年後竟然在異鄉的溪邊巧遇,立刻撿起幾顆來嚐, 離兒時的美味是遠了些, 但仍然還是濃濃思古之情. 我立刻建議展示館義工, 能否買來一張大網, 將果子承接起來, 不要掉在地上, 然後放在展覽館大門口, 讓訪客取用, 必要時也可以樂捐, 挹注公益活動. 可惜多數人還是想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的心態, 也或許是缺乏共同的記憶, 不會認同蒲桃有啥意義?
石門水利局興南堰變上的蓮霧就可憐了, 因為整理河岸風光, 已經給修剪得不成樹形. 兩年前我驚訝於滿地的果實掉落一地,也摘來幾粒嚐嚐, 很有兒時的美味. 可是今年此時, 半點花信都尚未顯現, 我看多半是受傷嚴重, 隔年才能結實吧?
昨 (三月九日) 清晨五點渴醒, 飲水如廁完, 剛想回籠躺下, 窗外春雷乍響, 滾滾而來,久久才去. 我演不著欣喜, 是驚驇雷聲啊! 春天就來到了啊! 難怪我心也蠢蠢欲動呀! 哥兒姊妹們, 也讓雷聲給吵醒了嗎? 趕快回故鄉來歡聚吧!
敬頌 春到人家 健康快樂
嗣洋上 3/10/105
20:39 中壢書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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