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姊妹吉祥:
楔子: 今 (106) 年六月26日決定寫極短篇時, 在聯合大學宣傳小冊子記下的第一個篇名就是 [夜鷺], 同一天也寫下了 [夜鷺的晚餐], 如今就把兩篇併做堆吧!
星期日老街溪的早晨, 運動的人, 稀稀落落. 這是一座晚上床, 晚起床的城市. 這一季雨水豐足, 溪底魚群成百上千尾的嬉鬧著.
二隻年輕夜鷺逆水而立, 喜不自禁.
遠遠一隻, 縮在給大水沖破的水泥欄砂堤後頭, 枯候著, 看得清楚, 牠年歲大了, 鳥喙已無力叼食河裡跳動著的魚群, 只能哀哀地望美食兀自嘆息. 心底不禁泛起: [夜鷺家族有墳場嗎?]
有誰在那兒見過嗎?
從小就聽說過夜鷺, 但一直未曾見過這種大型的水鳥.
屬於二戰嬰兒潮的這壹代人, 成長的時候, 曾經因為缺乏蛋白質, 屋簷, 田野間的鳥雀幾乎都給抓光, 吃絕了, 能在盧葦蕩, 巧遇拳頭大的鵪鶉, 就算是老天爺的恩賜, 更大兩三倍的 [夜哌] (按: 夜裡叫聲淒清, 客語因之命名), 小鎮的孩子, 真的少見.
2006年從洛郡搬到故鄉的陽光山林, 聽說夜鷺偷吃姪兒万丁, 觀賞魚池裡的錦鯉? 不知是真的嗎? 直到七年前, 住到老街溪流域, 才真正認識夜鷺家族.
這座混亂城市的核心地區, 正好給老街溪與新街溪給圍繞著, 天生是一個富饒美麗的仙鄉, 可惜幾代人經營下來, 幾乎是雜亂紛擾, 只剩下兩條已然被污染的河川裡, 還能擠滿著以吳郭魚為主的水生物, 與家庭廢水共盪漾, 勉強維持著七八種鳥雀的生存空間, 點綴了城市騷客的浪漫幻想.
一星期總有幾個黃昏, 會經過中壢的兩河流域, 每每佇足觀賞夜鷺, 張口美食即來的優勢生活方式, 真是讓我欣羨.
夜鷺守著一江的魚群, 卻一次只取一條裹腹的情操, 讓我想起年輕時小說裡 [任憑弱水三千, 我只取一瓢飲] 的自我節制. 快七十歲了, 也才悟到, 一個人生活所需, 其時並不多, 不值得花上半生的資源去換取.
夜鷺補魚時, 採取逆水守候的秘密, 又是甚麼呢?
儘管小欄砂堰下的平台, 擠滿腳邊巴掌大的魚群, 夜鷺卻耐心等待,合適大小的魚現身後才出擊, 這又是誰教給牠的智慧呢? 雖然我也拍到過, 脖子給大魚撐得嚴重變形的年輕夜鷺.
最讓我訝異的是, 夜鷺不吃死魚的智慧是得自何方神聖?
模糊記起小說裡, 成吉斯汗的神鷹, 看見河上游的蛇屍, 幾度打翻下游主人取水的小插曲. 恐怕很多動物都有不吃死屍的智慧, 讓我猜想那種屬於遺傳的基因, 又是如何傳遞的呢?
那些種專門清裡屍體的族群, 是否分得出中毒死亡, 或無毒的呢?
偶爾我也會好奇的去留意一下, 夜鷺們不好的德性.
溪流裡總是有滿河的魚, 儘管再多幾倍數量的鳥兒也夠吃, 為何夜鷺們還喜歡搶地盤, 打架呢? 不但夜鷺自己相互搶地盤, 白鷺鷥, 唐鷺, 更大的蒼鷺也都相互或交叉搶著, 打著? 對十幾或幾十隻鳥雀來說, 河流長得很啊! 正是取之無盡, 食之不竭哩! 蠢啦!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8/18/106 23:49 中壢書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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