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姊妹吉祥:
元月22日下午兩點半, 遠見雜誌在長榮海事博物館十一樓, 辦了一場 [醫療改革往哪走?] 的研討會. 邀請了黃達夫, 葉金川, 鄭守夏, 蔡依倫四位醫師, 以及嚴長壽先生發表意見並座談.
今年三月一日, 我國健保制度將實施滿二十周年, 對我及家人來說, 台灣健保制度是很令人激賞的, 比起我經歷過的中國大陸, 美國, 巴西都是遠遠超過的模範班. 可是媒體總是 [唱衰] 現有制度? 而國人總是媒體的跟屁蟲居多, 耳朵軟得清得出一堆耳屎. 眼睛矇得總是滿天星斗? 遠見從去年十月開始, 做了一連串我國全民健保問題的探討, 初步結論是偏向於悲觀的:
[若無法有效改善, 可能撐不到下一個二十年…]
於是我抱著好奇與虔誠的心前去參加, 想聽出真正的現況是怎樣?
若真如媒體說的那般悲觀, 那就及早微調也好. 有過則改.
若只是杞人憂天, 或是衰狗吠日? 那就當作警惕也好. 無責勉之.
研討會的程序是彭主編報告研究沿革, 接著是黃達夫院長的和信醫院經驗分享, 嚴董事長以在台東辦教育心得, 並以老百姓的立場, 期待建立以品德為先的醫護人員培訓制度, 公共衛生領域的鄭 [醫師] 摘要調查報告, 指出遠見的系列報導, 有忽略老百姓滿意度的重要盲點, 葉醫師分享第一任健保局長的心路歷程, 以及對 [健保公司] 只因為享有四個半月年終獎金, 而被立法單位強迫 [公務人員化] 之後的憂慮. 具有十二年臨床急診經驗的蔡醫師, 也以晚輩的身分, 分享國人喜歡濫用急診資源, 爭搶相對缺乏與緊張之 [急診室] 資源之偏差. 最後是暢敘的座談. (按: 新聞剛巧報導, 某女因過敏敏, 掛急診, 又不耐十五分鐘等待, 在急診室飆罵…)
葉首任局長指出一個良善的國家健保制度, 必須是健保單位 (通常是政府機構), 老百姓 (台灣是由立法院代表), 與醫療機構三方面密切合作才能成功的三角習題.
國人常忽略了全民健保也是一種保險制度, 過去我國健保的買方, 是 [委託] 健保局/公司, 以一家獨買的方式, 與醫療服務機構 [議價], 就市場機制而言, 應該是對 [受保人] 老百姓是最好的, 如果像美國採取開放給保險公司, 來兼接健保, 寶費就會大幅提高, 造成目前美國平均個人醫療保險支出, 高出我國近四倍的情況. 我國健保年收約五千五百億台幣, 當然每家保險公司都會想分一杯羹, 如果也仿照美國, 由各保險公司向老百姓招攬承保, 可以想像千奇百怪的保險產品設計, 千奇百怪的分食 [健保大餅] 計畫出爐, 除了讓妳我眼花撩亂,讓出得起錢的人, 搶先占用醫療資源外, 你說對普通的老百姓, 一定會比目前 [委託專業機構代老百姓議價一家獨買] 的情況 [經濟實惠] 嗎? 這是我聽講以前未曾思慮過的專業關鍵問題, 提供哥兒姊妹分享, 並請共同繼續思考.
其次就老百姓門診的行為來說, 因為健保負擔低廉, 所以平均每人每年 [看病] 高達十五次, 是全球之冠, 真的是 [病夫之國] 了. 而號稱世界最強的美國只有四次. 能說不是一種值得檢討的指標嗎? 由於醫療機構普遍, 國人一出門就可以找到醫療診所, 加上收費不高, 所以 [濫用] 醫療資源的現象, 就很難避免了. 這與我國水費電費長期低廉, 即使目前缺水期緊迫, 仍難讓國人積極節水, 是相通的病症.
遠見指出國人看病最多的是 [感冒], 健保支出最多的是 [洗腎] 與 [牙科] . 就我個人來說, 過去三年 (2012-14), 每年痛風一次門診兩回. 加上感冒一次, 門診一回. 但是去年光是洗牙, 補牙溝, 因為一次只能處理四到六顆, 就花了五次門診的機會. 雖然是四年多才處理一回牙齒, 但是一定是值得檢討的指標. 研討會上的醫師群指出, 國人之所以感冒門診次數多, 是因為兩個原因:
其一, 醫師平均看診一個病人只有花三分鐘時間 (按: 黃達夫醫師主持的和信是28分鐘), 根本沒有向病人說明清楚醫療狀況, 就開處方趕人了. 而感冒不管吃甚麼要, 通常要三到五天才有起色, 所以
其二, 病人通常吃一天藥, 症狀沒改善, 就連續看診, 有的看了三家剛好五天, 病就有起色了…
講台上的名醫們說: 如果第一位門診醫師, 多花五分鐘時間, 跟病人清楚說明, 吃藥喝水休息, 至多五天病就會有起色了. 那麼病人就會安心養病, 不再徬徨無主地再三投醫了. 必定可以節省醫師與護理人員的時間, 與醫療資源的啦! 對病人也享受到更好的醫療品質.
[牙科] 的病灶, 卻可能有 [制度設計不良] 的問題, 不知道何時開始, 國人已經給教育成 [每年必須洗牙兩次] 的想法? 若比照我去年夏天的情況, 洗牙一回要門診四到五次, 一年就可能花上十次的門診資源. 這一定是超級的醫療浪費指標, 可是很多 [制度] 就是這樣讓, 代表老百姓執行公權力的國會給 [投票通過] 了.
葉局長在台上更語重心長地指出, 我國健保費分配的奇特現象: 百分之五十的健保給付, 是給前一百家私人醫療機構拿去, 四分之一給公家醫療院所, 四分之一給全國小診所. 這種健保經費分配的結構是現狀, 但是否合理呢? 那就必須留給具有專業知識與興趣的人去研析了. 但是黃醫師也隱約地指出一條線索:
[大型私人醫療機構, 都說獲利不佳, 甚至虧損連連; 但是醫院拼命地蓋, 病床數拼命增加, 目前國內, 已經是歐美平均人均病床數的兩倍…而平均住院天數更是長達十七日, 比理想的三到四天, 相去甚遠, 這也增加了病人院內感染的機率, 動輒都是緊急救護, 尤其是上呼吸道感染症, 大幅增加醫療費用. 另一方面也惡化醫護人員與病床照護數的比例]
可是國人多是媒體的信徒, 政策也隨風起舞, 規定限期降低醫護人員與病床照護數的比例, 讓 [醫療缺工] 的現象表面上更趨嚴峻? 所謂書生治國, 媒體治國, 遺誤醫療品質, 莫此為甚. 這真的是專業的領域, 需要專業的知識與修養, 才能走上正確的健康道路啊! 哪裡是網路上糾眾胡鬧, 議會裡密室協商就可以善了的啊? 將以上述的兩組數據為例, 若非聽到黃院長的破解, 我也會想到要用錯誤的方法, 解決次要的問題啊!
大學修統計課時, 老師開宗明義指出 [統計樣本的選取是否具有代表性至關重要, 這就是統計方法的基礎.] 可惜國人似乎已經喪失理性思考能力, 養成不必用思考判斷的 [超級民主] , 任何議題都可以靠網民投票決定, 聚眾滋擾行政, 墮落到倒退兩百年, 走上法國大革命時期的 [暴民] 之途而洋洋自得?
我國健保制度對醫療機構的設立標準, 人員資格的限制, 各項醫療行為的給付標準等等, 都有明確的規定, 而整套制度的所有的細微規定,都必須經過代表百姓的立法院同意後, 方可與醫療機構簽訂醫保合約. 因為這是非常專業的領域, 非一般百姓可以完全理解掌握, 照說由專業的教保局與立法院把關, 必定可以照顧好多數人的權益, 確保我國的醫療品質.
然而可惡與無奈的是, 私人大型醫療機構背後的財團法人, 為了獲取龐大的健保資源分配, 往往 [認養] 了多位立法議員, 甚至還出資認股, 形成健保局與醫療機構議價時的重大阻力, 造成醫療資源的錯誤分配與浪費, 這雖然不是醫療專業知識的領域, 卻必須透過前述提過三角習題的各方面, 共同努力方有解決之可能.
最後我國健保制度, 長久以來還存在著 [醫療糾紛的訴訟] 與 [健保費詐欺案] 的司法問題. 後者是長久以來難以杜絕的問題, 就拿上個禮拜偵破, 數年來以人頭病患, 假造病例, 詐騙數千萬健保給付的醫院詐欺案例, 照說健保主管單位, 應該很容易可以找出犯罪醫院的作業漏洞, 但是卻延綿日久, 等破洞大到嚇人, 才被發現? 這對老百姓的感受真是難以想像.
醫療糾紛的興訟, 也像是剛從歐美學來的 [壞習慣] 一樣, 正方興未艾. 不管事醫療機構會是醫療人員最後付出賠償費, 甚至擔負起法律責任. 對於健保資源的運用, 都形成了越來越重的負擔, 這卻是參與研討會的所有醫師都束手無策的問題.
就一整個下午的研討會成果來說, 不論是政府機構想要辦好健保的壓力, 還是醫療機構與醫護人員的壓力, 確實都是存在的, 但是就今天來說, 台灣的國民確實是享有著世界一流的醫療保健服務, 這當然是過去許多人努力付出的成果, 得來非易, 千萬不可輕易唱衰, 妄自菲薄. 何況前述的大多數問題, 只要政府, 百姓與醫療機構, 能夠確遵法律, 理性的溝通, 相信維持收費合理與提供有品質保健的理想境界, 一定可以繼續成功, 健保制度必定可以長長久久地營運下去.
敬頌 新年快樂
嗣洋上 2/2/104 17: 01 中壢書窗
Ps: 這封信原想在 1/31 前送出的, 可惜一唱歡敘, 讓警經給打敗了!
昨天又遇到大嫂八十八歲壽辰, 只能拖到今天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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