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 那夜我們在烤鴨樓歡敘

2014-05 那夜我們在烤鴨樓歡敘

哥兒姊妹吉祥:

民國103年元月九日星期四, 氣溫十二度上下. 妻陪岳母與阿姨弟妹們開車到桃園吃館子, 我上台北東門訪大嫂, 之後赴南京西路的天廚北京烤鴨之約, 等著一桌幾十年老哥兒姊妹的年度團圓歡暢.

若說: 人生如夢, 那恐怕是得失心重, 老子十三章 [寵辱若驚] 是也.

若說: 人生如寄, 又恐喪失自主, 須知不肯選邊的旁觀者也會迷喔!

讓我意外地倒是那天廚的烤鴨, 四十個寒暑, 冷眼似笑, 看一個莽撞欠學的初生之犢, 黃雀兒般地踪上竄下, 以為學會了縱橫東西又南北半球, 就算認識了全世界? 徒然染灰了鬢角, 霜白了一頭青絲. 猶自記得呼朋引伴, 回到了裝潢如新的烤鴨樓, 笑談當年勇與糗?

民國63年八月的最後一天, 我來貿協資料處報到, 辦公室就在當時新聞炒得正熱 [一杯500元的咖啡] 之亞都咖啡的樓上. 那是台灣經濟起飛黃金歲月的開始, 之後又有 [連公子一個500元便當] 的奢華口水戰. 那時的中山北路南京東路口, 還是台北鑽石級的精華商圈, 不久新光三越百貨來了, 保齡球館也風糜起來. 辦公室35元的午餐津貼, 成為黃金商圈午餐價格的指標, 舉凡牛肉麵, 排骨飯, 廣式飯食, 甚至飯店的客飯, 都隨我們的午餐津貼調整牌價. 讓同仁幾乎吃遍了從六條通, 天津街, 林森北路到南京西路的各式商業午餐. 天廚北平烤鴨就是在那個時期開店的吧? 價位當然不像街邊的廣東燒鴨, 叉燒, 招牌飯普及, 也就沒有那麼常去消費.

兩年後, 外貿協會的武創辦人與台塑的王企業經營神仙, 巧妙談妥一樁利國立民的小買賣, 全會遷進敦化北路的台塑大樓八到十層, 於是接下來幾十年的記憶裡, 似乎就沒有出現過天廚了. 直到去年春天, 有老朋友訪台, 住在林森南路上的亞都飯店, 才突然想起了舊日的烤鴨樓來. 即使今晚要見面的老哥兒姊妹裡, 相信也有一半, 是本世紀才第一次回到舊地來共餐的, 確實難得喔!    

去年八月岳父驟然辭世, 帶來一段時間的迷惑? 人的生命真的就如此脆弱嗎? 明明只是消化腸道的阻塞問題, 就注定要在加護病房, 因感染莫名的肺炎而告別嗎? 器官修修補補, 不早就是小兒科了嗎? 併發感染的問題應該是運用起碼的管理技巧就可以解決的, 蓋不會是甚麼驚世駭俗的武林絕學吧? 真是愧對王神仙掌門人了啊! (按: 去年就連大哥的主治長庚林主任醫師, 也在自己的領土上, 走上肺部感染的末路, 我只好認命吧!)

為了這一回歡敘, 我費了些心思, 首先想要改變國人一桌十道八道菜的奢華惡習. 所以主打烤鴨兩吃 (按: 皮, 肉片, 骨架燒酸白菜湯), 加上雙色銀絲卷就可以啦! 君不見: 最正式的西式商業餐, 都只是一道主菜 (按: 多半是雞肉, 牛肉, 魚肉擇一), 加上前菜沙拉, 甜點. 即使國宴也只是增為兩道主菜罷了. 憑甚麼我們就不能改變得簡單一些呢? 好吃又懂得吃的品級者, 我以為一頓飯兩道至多三道美食就夠了, 否則就要打入: 豬八戒吃人蔘果的流品啦!

其次, 最近看日劇飲食節目, 幾乎都飲日本國酒, 偏偏國人就愛喝外國酒, 不懂得論酒種品級的好壞, 越貴越好. 這種壞嘴道也非改不可. 於是我決定仿照巴西國宴級雞尾酒 Caipirinha的方式,  費了些功夫找到了中壢延平路上的公賣局, 專程買來用甘蔗發酵製成的蘭姆酒 Rum, 調配學生時代號稱白蘭地XO的烏梅或是青梅酒, 自認是烤鴨晚宴桌的上上之選. ( 按: 台灣是甘蔗王國, 巴西也是. 但是人家把甘蔗酒當成國寶, 從鄉下老農到總統宴請國賓都喝. 憑甚麼我們的公賣局, 就不能看到其中的奧妙, 也讓國人懂得欣賞與米酒紹興孿生的玉露瓊漿呢? 再說遠些: 暢銷十年以上的加勒比海盜電影始祖之 [金銀島], 小說開頭的第一句話就是一連三個大寫的: Rum, Rum, Rum! 啊, 啊, 啊! 還有, 還有, 那旅遊廣告賣得最好的 Bacardi也是Rumㄡ. )

那天中午, 與兒子在 Skype上展露出練習美木良介的深呼吸健身法一個月後的成果, 獲得認可後很是高興, 或許兒子也終於相信, 起心動念地去削減他的啤酒肚了?

那天午後, 第一次使用桃園縣政府提供的 [敬老卡] 搭乘國光號客運北上. 聽到刷卡機傳來: [半票上車] 的感應聲, 讓處女航的感覺, 五味雜陳. 所謂社會福利政策的玩藝兒, 就真成了選舉綁票一種玩法了嗎?  台灣的政客們也太不肯用心去創新研發了吧?

轉捷運來到了東門, 陪大嫂欣賞這回在重慶陪孫兒跨年的照片. 兩年前崇耀在重慶大禮堂婚禮時, 84歲半的大哥正在長庚加護病房與死神抗爭, 大嫂未克分身參加喜宴, 派姪兒聖皓代表加入娶親團. 這趟超過兩百張的長江畔, 陳誠舊公館區, 還有親家郭教授在大渡口山丘上即將落成的美術雕塑館, 親家母的沙坪壩, 楊家坪等, 足足讓大嫂興致盎然地神遊了兩個半小時.

烤鴨大餐說好是七點開席的, 我六點一刻離開大嫂家, 四十分就上到了南京西路天廚四樓的包廂. 我們的太極拳仙姑湯湯是第一位抵達的, 正脫下大衣整理中. 她在 Email 上說, 是幾十年來第一回舊地重遊. 我們是同庚, 省下服兵役的時間, 早我一年進貿協, 卻也同年早退.

我早想好, 再玩一回出席簽到的遊戲: 按時間先後是阿屈與臨思教授第二, 林口的寬宏第三波, 志弘與英美兩地穿梭的富雄老哥一齊進房來, 文華與娟娟,  CPR永久義工的美孜與高雄的美麗, 永久主辦人的慧君, 她說沙沙喉嚨發炎, 不得不請假了. 久未見面的緒芳, 很是亮麗. 主播風采的玉琢一進門就說, 先生維仲出差在上海, 還接通電話與席上的老哥兒姊妹, 齊聲恭賀新年才掛斷入座. 最後進來的依然是文采飛揚的任大主編大玉兒, 她笑我們太早把房子脫手, 現在已經漲過三千萬啦! 哈哈! 好個永遠都充滿著好興致的老鄰居啊. (也是才女三毛的厝邊喔!)       

每位哥兒姊妹都先品嘗一番我創新的 [巴西鄉下人的小小雞尾酒] 才落座, 各個都給了五顆星的評價, 連老英國紳士的富雄兄也沒例外, 真是讓我賺翻了! 原以為能夠堅持 [喝國酒] 到席散的, 可惜志弘仍捎來一瓶太座特別準備的 Glenlivet/ or Grenlivet 15年的蘇格蘭威士忌. 只好破功啦!

主菜也是出狀況了, 原請服務大姊準七點, 先上三隻烤鴨的, 不知道甚麼理由遲遲不來, 上了不知幾道的 [雜牌菜] 才出兩隻烤鴨, 反正大夥兒忙著說不完的話, 也就不去細究了. 結果依然是七煮八煮做一肚, 逃不出滿桌菜的老套. 一兩件小小改革都不易成功, 百年前孫中山大仙的十次革命都失敗, 那就更是 [理所當然] 的, 反而再多一次就成功了, 那才是應該讓人跌破眼鏡的 [大意外] 喔!

剛開席, 我就先送給大夥兒今年的 [精神禮物]: 美木良介深呼吸健身法. 又脫一回上衣, 讓大家相信 [確有實效], 結果大夥兒還只是大笑不已. 我又拿出預先準備好的老子讀本, 翻開第四十一章: [上士聞道, 勤而行之…下士聞道, 大笑之. 不笑不足以為道.] 共勉之.

意外的是, 玉琢卻爆料說: 還記得去年的禮物是 [農夫投資法] 嗎?

我與維仲買了中工, 一整年只賺了兩百元! 引來滿室爆笑! 她是冷面笑匠, 似笑不笑的揶揄表情, 更是逗到極點.

我還準備了一份禮物: 那晚要拍一張三分鐘的影片上 YouTube…

大家都很認真的彩排喔! 可惜, 我把攝影的按鈕給弄錯了, 當相機交給服務大姊拍大團圓照時, 影片還在錄, 所以地下, 天花板上都入鏡, 我尚未學會剪輯, 只好回去後才處理嘍! 失禮! 失禮!

九點席散, 屋外氣溫低, 大夥兒快快地握別, 互道: [尾牙見啦!].

元月24晚的尾牙, 有 [年貨大街展], 聽說是熱鬧非凡.

可惜, 我已經飛到加州墾丁來了.

敬頌  新年快樂  事事如意

嗣洋上 1/21/103 20:15  聖地亞哥

Ps:

1. 當晚烤鴨莫非極難吃, 除美孜外, 沒半個猴兒說聲: 謝謝?

2. 當晚的國光號上, 又向鄰座推介美木, 次日收到mail原來是東吳學妹, 還勸我別再在酒後, 教人健康法喔! 說服力差! 真是失禮, 再次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