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東吳經濟系同學的歡敘]
哥兒姊妹吉祥:
昨 (10/29) 日午餐, 東吳經濟系六十年級的十幾個哥兒姊妹們, 相約在松江路的六福客棧歡敘. 理由是旅美的如媜夫婦與圀 (音國, 囶, 囯也) 龍同學返鄉, 班頭義鵬三個禮拜前就開始, 分別在臉書, Line 與 email 上發出邀請函, 於是拉拉山上吾家農場主人三益, 高雄大爛坑的建築大亨滄瀛/ 惠榮/ 惠盛 (三度更名也), 還有台北, 楊梅的老哥兒姊妹們, 情濃誼深地共襄盛會.
昨晚我有了睡眠障礙, 搞到凌晨兩點三刻, 還起身來到電腦前摩摩蹭蹭幾下子才又回籠. 原先是躺上床後, 午間餐敘時, 哥兒姊妹的談話, 像拉洋片 (古早手動時代的幻燈片也) 般地轉來轉去. 我也只好思緒如飛地昏頭轉向心難靜.
如媜是最讓人心疼的新竹客家妹子. 大三時就已經是班上讓人欣羨的美滿班對. 可是造化弄人, 一向表現傑出的先生阿堯, 三十幾歲之後, 在經營之神王永慶先生的企業團隊裡當上了幹部, 卻罹患了難治的躁鬱症, 兩個孩子尚小, 就不得不從職場退下來, 最後早年辭世.
一向在家庭裡相夫教子的如媜, 遭此劇變, 必須獨自扛起家庭重擔, 同學們也都還在努力往上奮戰的階段, 能夠伸出援手的能力相當有限. 多年後如媜有機會, 隨著台灣報業往美東發展, 陸陸續續才有消息傳回來, 這幾年也曾返鄉, 但我一直都沒見過面.
讓我欣喜的是, 今日一見, 一襲紅色洋裝, 滿臉幸福的笑容, 神情氣韻都較同學們年輕十歲不止? 手機不停拍照, 一邊介紹長我們幾歲的客家先生, 張哥是出生新埔的鄉親. 兩人在華盛頓特區居住有年. 沉穩健談是一位有智慧的大哥哥. 我們用客語親切交談著, 他有幾位同學故舊, 也都在我的故鄉楊梅功成名就.
如媜高興地分享說, 家變當初一齊陪著自己受盡艱辛的大女兒, 如今已經是大學教授, 孫女兒也已經上中學. 二女兒也已成家立業, 生活美滿幸福.
已經有七個孫輩的圀龍, 是當完三年海軍之後, 才與我們同班的, 與如媜的先生年齡相若, 今年七十三. 兩年前如媜夫婦返鄉時, 他們已經認識, 回到美東也偶有往來. 圀龍的長女, 夫婦兩人都是醫師, 育有兩男兩女. 圀龍笑著說: 女婿是韓裔美籍, 當他們的第一個孫兒即將出生前, 聰明的女兒問老爸: [希望孫子日後說國語或是韓國話?]. 於是黃家陸續降臨的七個孫兒女, 都是由圀龍夫婦一手帶大, 都接受中華語言文化的薰陶. 儘管兩位必須輪流照顧孫兒, 因此夫妻倆不能同時返鄉, 但是資深阿公的臉上, 充滿著驕傲的成就輝光, 那就是無怨無悔的付出啦! 哈哈!
圀龍因為比同學們年長, 所以在校就有助教之封號. 沒想到每次回國後, 都要打電話給台北市政府, 提出若干交通, 環保等建言, 還透露深得歷任市長幕僚團隊的重視喔!
班上兩位中年後喪偶的文吉與質美, 最近兩年終於共同譜成了一段黃金歲月的甜蜜愛情. 一年多來, 雖然兩人已經不只一次宴請老同學們, 公開了兩人因為相互關心, 並彼此照顧先後生病中的對方與自己而墜入了愛河, 今天算是倆人決定共同生活的公開宣言, 也算是另類的喜宴吧. 文吉事前就告訴過餐會主持人阿鵬, 說今天由他們兩位 [新人] 來做東. 贏得了大家的祝福與賀喜.
在咖啡時間裡, 我們班上的萬事東達人Dr. 寧, 應班頭阿鵬之請, 暴露出一段埋藏了半個世紀的愛情佳話: 話說大三那年, 我們學校請來一位在柏克萊大學執教多年的數學博士湯慎之老師教高等統計學. 教風偏向自由派, 操濃厚上海口音的中年獨身學者, 在期末考時, 竟然 [不小心] 把質美等三幾位美女給當掉了?
當時萬事達人耀南和文吉等幾位, 都是湯老師的愛徒, 卻在言談中無意間, 得知質美的高統成績也在即將受難之列, 於是極力說服了老師, 高抬貴手讓幾位同學都能夠安全過關. 當時老師雖然同意了兩位高材生的建言, 卻說試卷已經出門, 寄往學校的途中.
文吉心焦之餘, 徵得老師授權後飛奔前往郵局, 終於讓阿美等幾位的成績得到轉圜. 可是兩位救難英雄從未說出這一段秘辛, 阿美本人也是直至此刻, 才知曉阿吉的救美壯舉. 兩人當場再度應同學要求相互擁抱, 幾乎錯過了五十年的姻緣, 特別值得珍惜啊.
同學們再過一兩年就都將來到古稀之齡, 每個人在邁向成熟的過程中, 都有意無意地變成了身上有故事的人. 在動人的浪漫愛情故事之後, 萬事通 Dr. 寧, 再次感慨地說出了另一段江湖軼事. 也讓同學們第一次知曉, 他從大一開學的頭一天起, 就立志成為經濟學家 [萬事通], 終於贏得同學們封予 [達克托] 頭銜的原由.
當年重考進入東吳大學經濟系之前, 耀南本來是在中山北路的大同工學院讀電機工程的. 大同的傳統學風之一, 是每個月由創辦人林挺生博士教授, 親自對全校師生授課, 講解亞當斯密的國富論, 因而感動了少年達克托寧, 滋生了轉變人生志向, 棄電機研讀經濟學, 也因此才能和外雙溪畔的另一群, 來自天南地北的哥兒姊妹們朝夕相處, 成就今日不解緣分.
更巧的是神也沒想到, 東吳經濟系一向都很重視微積分, 商用數學, 統計學等甲丙組的學科, 耀南在大同電機的一年, 正好打下穩固的理工基礎, 課餘時間就自然而然成為同學們的助教, 他自己既然已經立志窮研經濟, 在聯考放榜後的暑假期間, 就已經先把台大陸民仁老師的經濟學原理給讀過一遍. 上課時就當場向老師與助教請示心中疑惑, 所以贏得同學授予的博士封號. 阿南的好學精神, 既廣泛又深入, 一直維持到今日, 文史法律社會科技, 萬事達人是也, 這是讓我最為佩服的地方.
儘管我們已經聊到了下午三點過後, 餐廳都陸續把晚餐的部份菜色給擺出來了. 可是大夥兒還是有說不完的話語, 阿鵬預告了十一月22日的下一場歡敘, 大家才又拍照, 下樓. 出門後又在松江路上, 客棧大門前, 讓大夥兒擺好陣勢, 拉起同學會橫幅, 輪番盡情地再按幾下快門後才分手.
清晨六點半, 眼乾舌燥, 睡眼惺忪, 很不舒爽. 直到床上胡亂地運動片刻, 口舌生津, 淚眼濕潤, 眼睛才又亮了起來. 依稀記得睡夢中, 與人討論的話題是客家話的 [岳父, 岳母], 小說裡慣用的 [丈人] 與 [丈母娘]. 客家話也把父母稱作 [爺, 娘 (發oi 的音)], 所以岳父母也可以很親切的稱呼為 [長尾爺, 長尾娘] (按: 長壽也). 不過今天不談了. 天氣一夕間, 降到攝氏20度, 雖然還很舒暢, 但是溫差大, 仍要多加注意衣著才好喔.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10/30/105 22:10 中壢書窗
[後記之一]
昨日咖啡時間, 萬事達人Dr. 寧透露, 昔日網球王子阿秀有困難. 阿鵬徵得大家同意, 一人一千元交由耀南代表前往探望.
[後記之二]
散出後幾位哥兒陪高雄遠來的惠盛又聊了一個多鐘頭才說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