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7 談時間與三葉松

2014-7 談時間與三葉松

哥兒姊妹吉祥:

民國103年二月四日星期二, 在加州聖地亞哥的方桌村, 四處靜悄悄地, 只有遠處練習的軍機滑過層雲的回響聲. 晨間八點氣象預報說是一個多雲的大晴天, 氣溫 52-60 F (11-16 C) 有些而涼意. 星期日轟動全球的 Super Bowl 足球大賽, 轟然落幕, 僅兩日也就聲消匿跡? 切莫總是苦見歷史無人問, 實乃活著的人為衣食奔波, 只有一分鐘或是一日間的熱度可以揮霍? 所以任何事件發生, 如果不去刻意炒作, 至多兩天後就會自動泡沫化的成為歷史, 新的事物又搶著排序登場, 觀眾自然也無暇比較不同時間演出的優劣? 反正再下一刻鐘, 台上的也會給擠下台去進駐史頁的. 哈哈! 我還奢望哥兒姐妹會多看我那聯合報一眼, 甚至還痴痴地等候三天的回應? 哈哈! 美的啦! 連超級盃足球賽也沒有兩天好光景的啦! 去去, 去去, 去去去!

兒子寓所的大門, 正對著四棵五六丈高的松樹, 我在後院裡的涼椅上, 撿到幾撮松針, 好奇地數了一數, 是三根針葉? 又彎下腰, 數了幾數浸泡在水泥地上的幾撮松針, 也是三枚一束的結構. 昨日臨晨大雨, 給久旱的加州帶來些許期待, 說是接下來幾天的太平洋水氣環流, 是決定南加州今夏是否缺水的關鍵? 雖然今日遠山上確實已見積雪, 但是後院的水門汀地面, 僅僅是一公分不到的水漬, 恐怕要下個幾吋深, 才能對旱象有具體的影響吧? 兒子告訴我, 聖地亞哥的水是從北加州的高山雪水, 匯集入大壩, 利用千里水渠牽引而來的, 所以兒子此間三口之家的每月水費要高達上百美元, 但是一年多前住在 Fontana 城, 氣候比聖地亞哥乾燥很多, 只因為靠近北方百英里路, 每月水費只要十美元上下. 這 [按成本收費] 的天經地義, 在故鄉恐怕也會吵翻天的吧 ? 泰國正上演兩屆的民主遊戲, 可為殷鑑.

深深地望著, 舒服地泡在地面水窪裡的松針, 映照著高高的母樹群影, 還有亮麗的藍天白雲, 我的迷惑不只是: [這聖地亞哥地形看起來就像是台灣的恒春半島, 怎麼會沒有考慮到要建設屬於自己地區的飲水源地呢? 退一萬步說, 又為何不向邊界上的墨西哥 ( 按: 聖地亞哥到墨國邊境工業城提華納25公里) 就近買水呢? 新加坡, 香港不都是這樣的嗎? 自尊嗎? 安全嗎? 看不起鄰居嗎? ], 也還思索著記憶裡的二葉松, 五葉松? 怎麼也想不起來還有三葉松, 看起來還是最普遍, 處處都可以見到的品種啊? 可見對松樹的知識, 只限於國畫中虯勁蟠龍的長相, 與挺拔沖天的兩種. 哪曉得針葉不是各枚分離的? 每一小撮還不一樣多枚? 真是囉嗦的造物者啊!

自從妻一月四日說睡不著覺之後, 我對時間的問題就稍加留意. 十天前與兒子驅車回到洛郡 Arcadia小筑, 二舅子慶輝也說, 失眠是很難熬的, 一夜盼到天明, 哪裡是 [度日如年] 可描述一二的呀? 可是我來到聖地亞哥兩個禮拜轉眼就過, 簡直就是搭乘時光的飛快車? 我試著從生理與心理層面去摸索一回. 列出了幾個詞兒: [君子慎獨], [獨善其身], [孤傲離群], [安身立命], [一生懸命], [捐善天下], [拯救蒼生], [先天下之憂], [天下為公]. 似懂非真地找到了蛛絲馬跡的光明面:

是否只想到自己, 就會像鑽進牛角尖, 思路越行越窄嗎?

是否光為天下想, 就能精力生生不竭, 日日心安理得呢?

是否能為毫無關係的人事物費神, 就會忘記自身的煩惱呢?

有為流浪犬請命的; 有為印尼咖啡農爭取公平貿易請命的; 有為泰緬柬寮昔日金三角罌粟花農改變命運種植經濟作物而請命的…

那麼所謂一生一世的志業, 與擦身而過的機緣, 又是甚麼呢?

是否好日子才過上幾天, 就會南北東西地, 思想不停轉呢?

兩點過後, 電視節目又重播了三十秒鐘四百萬美元的驕奢廣告. 我離開電腦, 來到社區的泳池畔. 邊上正好也有一顆比較像國畫裡的松, 針葉散落在綠地上, 也有吹到水泥地板上來的, 我撿拾幾撮拍下一張照, 雖然與門前的高度相差六七倍, 可也是三葉松喔! 有趣吧? 我說是頂普遍的松樹種啦!

原以為又是獨自一人在泳池裡跳芭蕾舞? 游完一圈後, 池畔響起了童稚的笑聲, 我因為泳鏡老舊, 加上耳塞, 只見人影晃動, 內心為之欣喜. 幾秒鐘後, 撲通一聲, 一位小娃兒跳進我身旁, 來個炸彈開花. 我看他三尺多些, 腳夠不到四呎的淺水區, 有些擔心. 沒想到水裡的小腳, 很機靈地上下踩水, 胸際還套了一個剛好合身的游泳圈. 岸上黑色緊身勁裝, 身材過重的年輕媽媽, 跟隨著小魚兒移動. 我就放心地繼續游完十二圈, 大概夠足一千米了, 才上岸, 轉到熱水 Jacuzzi 來. 原來兩位小男孩分別是四五歲, 媽媽是游泳健將, 可是兩兄弟個性不同, 動過兔唇手術的哥哥, 比較內向, 還向母親抱怨, 不要強迫人家游泳, 泡完熱水 Spa 就逕自離去, 家就在泳池的邊上, 母親看著老大使性子地, 兀自開門進屋後, 才放心地繼續訓練弟弟跳水. 我說舊金山的兩個外孫個性也不相同, 老大學三年了, 還不會自己游泳, 還是你這位教練比較厲害喔!

我們好像見過一回? 上回還有一位年輕媽媽帶兩個女兒來游泳, 大夥兒一起泡 Jacuzzi, 我想下次才交換名姓, 比較不會像是鄰居裡的 [包打聽]. 不過下次我一定要建議這位胖媽媽, 練習一下深呼吸健身法. 經過兩個月後, 我的體重雖然還是75 公斤 ( 按: 這兩個禮拜, 父子倆吃了十五磅的夾心肉紅燒, 一整隻三和的烤鴨, 一隻大華超市的醬油雞, 四片韓國帶眼牛排, 還有一次在印地安保留區 Viejas賭場的超級自助餐, 那趟我吃下五片 Prime Beef, 一片 New Yorker, 一片羊排, 外加三杯香檳, 一杯紅酒, 一杯 Zinfandel 白酒; 兒子吃兩整隻帝王蟹, 一片 Prime Beef) 但是體型已經好得想拍電影留念了, 哈哈! 尤其精神狀況好得很, 幾乎不必午睡, 都可以神龍活現地過一整天!

孩子練跳水, 我又獨自躺在溫水 Spa 池, 泳帽未摘下來, 仰望天際, 風起雲湧, 倒是沒有下雨的跡象? 彎彎月牙明顯地掛在雲隙間, 一層層散開的雲, 像棉絮又像薄紗般地流動著. 我突然想到, 月牙像是漂流在雲河裡? 那麼天河, 銀河自然是入夜以後才得見的景象嘍!

春節期間看了三則新聞: 影星午馬先生奮鬥一生, 演出破百部影片, 卻不敵癌症, 得年七十一, 不過據夫人說, 四個月前就放下, 盡情與家人共享餘年, 可惜仍天不假年啊 ! 另一則是美國影星 Hoffman 疑似吸毒46歲驟逝. 他的時間似乎就是多到不知如何揮霍啊? 第三則是88歲的星雲和尚, 從容地在七八年前, 就立下遺囑, 把身後事交代清楚, 全心全意, 了無牽掛地繼續傳道說法, 他的時間運用就如佛法, 臻於化境, 讓人佩服.

我們家也有時間的故事: 其一, 兒子說雞蛋二月一日到期, 要吃掉喔!

其二, 兒子說大華買的吐司二月五日到期, 明天要吃掉喔!

我都說: 沒關係啦! 過期了我吃啊! 哈哈! 我們兩人對時間管理的看法, 顯然是屬於不同的世代喔!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2/4/103 20:45 聖地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