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姊妹吉祥:
晨七點, 就已經是讓我汗流脈絡的大暑天, 我不怕熱, 但是早餐飲了兩杯沙坑黃家的東方美人熱茶後, 汗流不止. 都已經是短褲, 短袖棉質無領衫了,可是1.25老花鏡片上的熱氣,仍讓視線模糊, 時不時地要擦拭一回, 很是不便.
昨晚十點, 看完一半的客家電視台 [為了功夫闖天下] 的高雄中正高職金工科男生選手訪德國深造單元,心底很是感動, 這才是中華民國的希望啊! 整天聚眾街頭滋擾, 司法卻彷彿有所顧忌? 放任那夥跳樑小丑橫行媒體不管, 到底是為哪樁啊?
二十樓書窗外, 已經傳來陣陣遠處海上的閃電, 空氣燜得發慌? 我也無端地汗撒如雨, 怕是中午香佈家,中餐的那瓶十二年麥卡倫惹的禍吧? 心底有些發毛, 上個禮拜才痛風發作吃藥壓住了, 星期二告別劉老師後, 才喝了海生從新店拎來的高粱, 今天又飲威士忌? 真的不要命了嗎!
主人是李家較我小一歲的大舅子,他的拿手菜是客家的鰻魚乾紅燒黑豬肉,說是地方上一絕, 我也是這幾回來過嶺造訪才聽說的, 今天第一回嚐嚐. 還介紹了新朋友劉文章先生, 一位經營光纖工廠, 卻熱衷於海釣的快樂人.午餐的另兩道大菜就是他剛釣回來, 九斤多重的迦納魚,阿章釣魚大師特別推介說, 此魚在日本稱做 [真鯛], 是上等魚喔! 一半蒸, 一半乾煎. 八人座的傳統客家大圓桌上, 除紅燒肉外, 還有一碗公的客家封肉,當然也是李家主人的傑作, 一大盤梨山高麗菜, 一大盤復興鄉的綠竹筍, 上回來這兒便餐作客, 就領教過他們李家對食材的講究與 [挑嘴].今天的滿桌山珍海味, 真是豐盛得不得了, 又把我的肚子給搞大了, 撐得幾乎走不進家門了!
香佈還把八十歲, 住在楊梅高山頂的大姊夫婦請了來, 原來姊夫也是劉家人, 與我大姊夫魏乾先生相熟, 但說是祖父輩就不同枝, 所以沒照輩分排名.真是天涯何處不是親戚啊? 我們又把劉家在高山頂犁頭洲, 經營電線工廠的晚輩數了一數, 李家大姊夫也認得,我也是幾十年前, 由家姊夫陪同到過廠裡去見世面的. 那個年頭華新麗華與太平洋電線電纜當紅,劉家工廠也是這兩家分支出來的, 詳情我就不記得了.時隔境遷, 滄海桑田, 只成就兩句破冰的話題爾.
李家主人過去是在台北做過大生意的, 回到地方上仍然是過著呼風喚雨的生活, 頗有戰國孟嘗君的古風. 他說: 昔日台灣假酒猖獗時, 兄弟們的後車箱裡, 盡是一打打,一箱箱的白蘭地 X.O.,後來聽說會痛風, 才改流行威士忌.那時候, 真的會喝得死人, 只是這兩年滴酒不沾了, 早上十點我與妻來到後, 李家大哥他才騎車去買的兩瓶麥卡倫十二年, 我對酒食都未曾講究過, 只是苦了李家大哥的心意. 話不多, 只殷殷喚著文章老弟, 陪著我這位半新朋友盡情地喝, 這位海釣之神, 晚上六七點還正要驅車趕到基隆港去上船, 六位哥兒與船長, 已經挑好晚上出海的,兩人二話不多, 盡情大口吃魚, 大塊紅燒肉挟入碗裡,爽快地把一瓶麥卡倫給飲盡了,真是酒足飯菜飽啊!
泡茶醒酒,時事與舊識齊飛, 昨晚的金曲獎與客家山歌共鳴.真是快樂的神仙居啊!王羲之的蘭亭序, 蘇東坡的喜雨亭記, 不正是如此嗎? 老姊夫睡意濃上眉梢嘴角, 釣客需時退酒, 李家主人拗不過正待發車的日英, 只得放我返家離去也!
趁酒意未退, 信步走上老街溪畔, 日頭正熾, 中央大學客家學院的黑色棒球帽, 妻白內障手術美商原廠送的墨鏡, 讓我舒適地享受著超過三十四度高溫, 來到元化路邊,中壢夜市大門前, 剛轉個四十五度身的土地公廟,兩個禮拜前, 我親眼看著泥水師, 挖著廟底龍柱, 說著轉身的大計劃的, 如今已經調整妥方位與河水流向平行, 旁邊就要蓋捷運站了吧?
我倚在河堤鐵欄上, 為土地公廟拍下兩張照,兩米深的工地上, 走來一位身高單薄的老婦人, 頭頂著寬邊工作帽, 黑色化纖長袖, 長褲, 手上半捧著長短不一的PVC廢塑料管,我試著與這位大姊攀談, 竟然不懂客家話? 我用很久沒用的閩南話交談, 是彰化搬來幾十年的外鄉人. 開朗健談: 兩度婚姻, 前任丈夫病逝, 留下兩個孩子,這任先生也育有兩個孩子, 先生長她很多, 也已經於不久前作古, 孩子們長大了, 可仍艱難的生活著, 很少資源可以讓老大姐生活得好些.我想探聽一個月撿破爛可有多少收入? 她笑著說, 原來手上的七八隻破管子, 十元台幣也賣不到? 問她為何不撿水泥塊裡的力霸鋼筋賣好價錢呢? 回說工地不准? 真是甘苦人也有下層社會的臭規矩啊?
她一個月最大筆的收入是三千塊的老人年金.我問她身體看起來硬朗, 有否去做小工? 回說沒有工頭敢用她! 這才猛然想起來, 好像前兩年, 在剛拆開蓋的中央西路與中山路老街溪河段上, 曾經看過這位大姊, 獨自拖著大塑料袋,撿拾河底的力霸鋼筋, 那時看起來十分專業, 也幹得非常起勁,還把長短不一的鐵條, 不時扔在排水箱涵的長排水泥蓋上, 看起來一天的收入頗豐才是. 那時怪手還在上下河段整理河床, 讓我想起跟著收割機後頭, 搶拾谷粒與昆蟲的一群群白鷺鷥.
我突發奇想地問她: [如果撿到一百元, 你會歡喜嗎?]
[當然會啊!]大姊邊笑著說,邊起身準備離開.
我從巴西帶回的零錢包裏取出一枚五十元硬幣, 丟在她腳邊,邊說:[給你一百元好嗎?]
鬆軟砂地仿佛濺起一圈砂粒, 讓出一枚硬幣的方圓, 包容著硬幣?
正想丟出第二枚硬幣 , 可是大姊拒絕了: [我不會要你的錢!]
微笑著轉身離去. 遠遠地,我也走下了, 給近日驟雨沖刷得不成形的破碎泥淖工地, 我想起有幾回, 在公車捷運站, 遇到賣口香糖的,我不想吃糖, 可是有幾回也給拒絕了我想送出的硬幣.我吹起昔日看牛郎才會的口哨, 想與土地公邊上的硬朗大姊招呼著, 可是百米外的人, 並未回應.燜熱的午後, 連怪手都閃到樹蔭下, 睡起午覺來了.
我的老街溪之旅正豐富地進行著哪:
去到 [河川教育中心], 兩位女義工接受我的建議, 要為架網撿拾成熟蒲桃香果, 分享遊客也增加寓教於樂的想法用心.兩位都識得我那位也在教育中心當義工的楊梅鄧學弟.
去到 [光南] 三四手書店, 買了一本 [成吉思汗] 一本 [中國近現代政府舉債…]想送給熱衷於股票分析的永艦外甥. 早上九點我們才在 [大享山莊] 討論我剛買的 [美元戰爭],日否與幾年前曾讓他心服的 [貨幣戰爭], 有相似之處?
去到 [中正公園], 有一群高中模樣的鼓隊正在練習, 去年公共電視 的 [刺蝟男孩]延續了我對 [神鼓] 的喜愛, 乾脆在觀眾席外圍,炙熱的磨石短牆上躺了下來,用帽子墨鏡迎來仰觀天空浮雲的愜意.以前總在黃昏夜晚, 才看到喝醉或是暫時無去處的流浪者, 才在公園長椅上睡臥,今天我暢快地在豔陽下曝曬著,背瘠整個承受著三溫暖烤箱般的熱度, 脫了鞋的腳底湧泉穴, 幾乎捱不著的高溫, 強烈刺激著, 不得不時時地移動著雙足, 真是一種說不出的快樂經驗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神鼓斷斷續續地敲打著, 身側多出了一股幽幽的 CD聲, 引我興趣:竟然是一位俊逸修長的大學生, 在練習水晶球體操? 這幾年前才紅遍 YouTube 與電視舞台的表演, 真的有年輕人在學唉!好不讓我驚喜啊! 他還加上一段手腳交替玩沙包的動作, 假以時日一定會超過百千萬點閱率的啦! 加油!
又一對需要減重的年輕母女, 胡亂地揮打著羽球, 很不合乎教案上的動作, 讓我認不住, 非親身指導一下握把動作不爽. 些許過分的是, 我還對連護手皮套都沒有的裸露木質把柄,說出了C級的心底話來, 真是 [為師不仁] 地失禮啊!
回到家, 沖涼更衣後, 小睡了一下傍晚覺, 臥室裡陣陣涼風習習, 我還調整了睡姿, 才符合了 [頭要涼, 腳需熱] 的養身方位. 晚餐是不用再熱鍋了,午餐海鮮山珍還可以撐到半夜吧? 水果涼茶, 倒是受用的很啊!
看完客家電視台的 [闖天下], 二十樓下傳來停電通知的宣傳車聲, 我聽不真切是哪一個里停電? 反正我也折騰了一天. 坐在書窗不開燈, 外頭閃電連連, 晚來的 [西北陣雨] 已經磅沱傾倒了好一陣子.遠遠林口山坡高速路上, 車河連續著, 成了一條細細的火繩, 我想架起腳架把書窗外的雷電給留下身影? 可是長時期曝光, 在數位上要如何設定呢? 還是放棄了吧? 上床好嘍!
晨九點半, 妻運動過後, 上樓來沖涼, 楊梅來電話催促, 今天是雅蘭次女Rie的彌月之喜, 岳母說: 客家雞酒已經入鍋啦!
馬年的六月, 就將過去了.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6/30/103
18:20 中壢書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