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姊妹吉祥:
舉國憤恨的幼童遭割頸身亡案, 兇手有吸毒前科.
三天後的青年酒駕雙B肇事, 造成對方來車兩死.
星期一的初中同學歡聚, 用穿腸毒藥高粱 53 舉杯, 互相傷害而笑…
必須呼籲: 國人在歡宴裡痛飲穿腸毒藥的壞習氣, 應該要徹底革除.
三月28日星期一, 風和日麗. 又是沈管家下午到家裡來打掃的日子, 我提早解決午餐, 正準備出門返回楊梅, 昌增電話打來, 說初中同學鮑麗娟返鄉, 香子請她在外環道紅雞公午餐, 希望我趕去參加.
這餐飯一個半月前, 同學們在楊梅老家歡聚時, 香子就曾預告過, 還說希望在老家舉辦餐會, 大家都期待並歡迎麗娟從美國返鄉. 心裡正奇怪著, 怎麼這麼久都尚未聯絡呢?
這通臨時通知的電話雖然是有失禮貌, 但仍然是欣然赴約, 誰叫我們是超過五十年情誼的老同學呢?.
電話是 12:15響的, 我奉妻之命, 將一顆洛城返鄉老友林太太昨日送來的高麗菜, 拎給小姨子星英的住處後, 搭上 12:57 的區間火車, 預計十分鐘後可以抵達故鄉楊梅, 電話中昌增回我說將會在車站等我.
這班車在埔心站等候了兩班南下的快車通過, 我心情極好地審視著周遭旅客的表情, 有一位穿著登山裝備的七十幾歲長者, 走到第一個車廂來, 站在車門口往月台看了一眼, 就又不耐煩地折返, 開門往後面的車廂緩緩移動, 厚重的登山鞋, 還有沉重的背包, 年齡和挺拔的氣勢都讓我印象深.
上了昌增車後, 他是十一點二十, 正洗米下鍋時, 才接到女主人香子電話, 說德州返鄉的麗娟夫婦與妹妹要去遊石門水庫, 臨時決定在楊梅午餐, 才訂在外環道旁的餐廳. 麗娟先生姓李, 去年與昌增在淡水吃過飯, 喜歡小酌兩杯, 香子準備了金門高粱 53度. 方才已經舉杯過幾回合了.
我還有任務在身, 小舅子阿光托兒子崇耀買
The North Face 的保暖外套, 昨天也請林太太帶回來, 我本想先到岳母家轉交之後, 才走路繞過貴山公園到餐廳去. 既然阿增開車, 老同學們可以提早一刻鐘見面也甚好.
進入餐廳一陣寒暄, 熱熱鬧鬧地坐定位後, 才分別介紹: 麗娟我還有些許印象, 李先生是第一次見面, 麗娟妹妹也是初識, 在座還有一對住中壢的謝姓夫婦, 搭墨西哥灣郵輪時與麗娟一家結識的. 都是客家人, 又同住中壢, 兩句話就熱絡起來. 她們都吃飽了, 我也用過午餐, 所以就認真地找話題配高粱下肚.
從餐廳窗外的木棉樹土芒果般大小的果子開始談起, 中部某城鎮的新觀光景點木棉花林蔭大道, 幾年前中豐路上給拔除的木棉路樹, 劉兆玄的武俠小說君子劍, 金庸連城訣裡的山莊盥洗室, 我正在看的台灣高二學生寫京陵行三部曲, 客家話因為國語注音而逐漸失去的方 言精采與多樣性…
按: 不幸的是, 明明在介紹的過程, 大家都知道在座的都是民國37/38年出生的戰後嬰兒潮, 可是四個近七十歲的老男人, 卻任性地自以為是二十歲小兒般, 把一整瓶高粱 (穿腸毒藥) 給解決了...
然而那一瓶高粱, 一定可以輕輕鬆鬆地把四個年輕人給撂倒, 而我們四個準老人, 卻只因為不相識, 或只因為初相識, 就做出最為愚蠢又危險的自殺行為? 過程中, 沒有人提出警覺, 也沒有做出任何的節制? 在心智成熟上, 遠不如一個剛上幼稚園的娃兒! 這一個星期來讓我十分困擾, 近乎恐怖顛倒的不確定感.
[4/11 補記: 四年多來一直想改變老友們歡聚, 不要讓酒精給控制的壞習氣, 可是直到三月仍然大敗, 給我一次延續兩個禮拜仍未完全復原的受傷. 面對這種自我失敗的環境, 我想在這封信裡深切反省, 相信會得到諒解.]
香子買單時, 窗外陽光明媚, 我建議大家走一趟小楊梅壢 750 年老樟樹, 才繼續石門水庫的行程. 五位遠來的都第一次聽過樟樹公, 各個都興趣盎然. 我與昌增搭香子的車, 麗娟三人搭謝先生的休旅車. 來去匆匆地在朱洪武洪憲二年種植的參天古樹下, 留下幾張難忘的回憶照.
我們與麗娟五人就在大樟樹分手, 她們往石門, 香子載我們回餐廳取車後, 回去上班. 我搭昌增車回到武營街住處, 喝茶的時間就又計畫著晚餐的內容. 其實我們都吃飽了, 黃湯也喝足了, 卻同時犯錯地規劃再一次的餐飲? 這就是 [癮] 嗎?
我一定要提醒經常歡聚餐敘的哥兒姊妹的就是: 一定要建立 [異常行為管制點].
喝完酒仍堅持開車已經是錯了, 吃完豐盛的午餐酒食, 又規劃晚餐的酒食? 那是一定要制止的, 然而我們兩人都在酒精的影響下, 像是行屍走肉? 沒有反省的機制, 也就呆呆地進行自我毀滅的愚蠢行為.
我本來建議兩人去農場釣幾條福壽魚, 回來當晚餐. 阿增主張上高山頂拜訪種田的小學林涼枝同學, 我已經在酒精的影響下了, 抵達林家菜園與晒穀場, 就窩在地下, 與一對林家的孫兒女, 逗綁在樹下的黑狗玩. 阿增在菜園與涼枝夫婦談種菜的事? 我過去隨手拍幾張照片. 想起巴西的芥菜葉配窯烤第一美味. 於是採下剛要結球的高麗菜外層葉, 準備晚上炒來吃看看, 是否有記憶中的美好?
高山頂回來已經四點半過了, 阿增建議在餐廳找三幾位哥兒聚聚. 於是我超 High 地打電話給台北的光平, 他說桂華去散步了, 不知道何時回來. 我打給桂梅, 說已經與女兒有晚餐的約會. 終於連絡上桂華後, 她很理智地說太晚了! 真是感謝啊!
這時如果阿增看出我已經思想與言語失控, 應該建議大家都回家休息才是正確的作業程序, 然而他也必定是在酒精的淫威下, 做出繼續揪團晚餐的笨計畫. 於是聯絡總部長的阿亮就成為晚餐的第三人, 合田聯絡不上, 阿鑑正處理哥哥的事, 所以最後就成了三個人的晚餐,
在阿亮對門的點心店.
意外的是三人到了點心店, 才發現沒開門? 於是阿亮引領我們, 去到梅高路, 鐵路橋下近處的梅高餐廳. 我與阿增都沒來過, 看起來很清幽的龍門客棧式家庭餐廳. 我很喜歡這個地方, 坐定後才想到小學等船同學的家就在斜對門, 我走過去邀他共餐, 他把幾年沒見面的石陽同學也拉來了, 於是五個人的歡聚就展開了.
壞的是阿增又拎來一瓶金門高粱53 度, 說是香子今天準備了兩瓶, 可是我已經完全喪失理智查核點, 三位沒參加午餐的也不知道我倆已經喝過頭了, 於是五個人 (按: 阿亮是不飲多年了), 四個人把一整瓶穿腸毒藥給喝光…那是一個黑暗的夜晚, 幾個相識六十年的老哥兒, 又不知深淺地相互因客套而相害著…
我已經早就在雲端, 五人餐後還依稀去過等傳家喝茶, 討論完五月的小學同學會後才散. 阿亮家先到, 阿增陪我搭火車回中壢, 我們倆住同一個社區. 一路上我已經在火車上胡言亂語, 鬧笑話, 幸好阿增尚能冷靜應對. 我記不得下火車後, 兩人是走路還是搭計程車回社區的?
第二天是偉大的 329 我從地獄中醒來?
口乾舌燥, 意外的是右手無名指小指痠麻
, 是腦血管的問題嗎? 該來的終於來了? 消化系統整個崩潰, 那是幾十年來宿醉後的常態懲罰. 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點一滴地拼湊著慘澹的劫後空乏身軀? 昨晚又是荷衣而眠…
七點, 飲光隨手杯裡的過濾水後, 勉強起身, 匆匆鑽進浴室盥洗, 打開淋浴蓮蓬頭. 我必須靠熱水沖洗, 才能清點出昨日混亂戰況留下的傷口. 從頭到臉, 頸… 感覺像是剝下一層讓自己厭惡的皮…
星期二是回楊梅探望岳母的日課表, 我託辭留在家裡, 勉強看著公共電視上的節目一個個地流過去. 昔日帽子大王戴勝通 66歲開創董事長旅遊企業的壯志, 讓我醒酒, 但是給掏空了的身體, 連慚愧的力氣都沒有? 他對推廣國內深度旅遊有許多讓我敬佩的創見, 我勉強記了下來, 宿醉的心態像是一隻石頭狗,
只適合做一件簡單的事, 直直地做下去…
接下來的 [誰來晚餐] 節目, 主人是留美因車禍坐輪椅的補教經營者偉君與屏東大學老師俊宇夫婦, 他們的故事更是讓我慚愧! 好像是看到了苦行者的荊棘之修行? 刺痛但也更能讓自己清醒.
午後連續播出三天的 ISIS專題報導, 讓我很不想思考這由簡單但因為時間而 變成複雜的問題. 歷史的悲劇是當代世人, 重複地犯著與古人同樣的錯誤, 相互堅持已見, 直到風火輪轉到不同的時空…
星期三 330仍然是大腸氾濫失控的一天
(昨天是每兩小時上一次洗手間).
我仍選擇困頓在客廳電視前的大沙發上一整天.
早課是佛光山人間衛視永本法師講述 [菩提道次第廣論之上士道 23].
原民電視專訪紀錄片導演:
羅正皓回原鄉好茶村拍雲豹子民的歸鄉路, 讓我感動.
潘昱帆女導演拍 [天地人] 三部曲, 已完成部落成人禮的 [男人].
以薩克帆亞斯拍 [沉沒之島] [很久] .
公視 [誰來晚餐] 主人是游牧式養蜂人家眉香夫婦與孩子家人的互動.
信義鄉古國欽夫婦經營 [梅子博物館] 與經營梅子餐廳, 推廣梅子料理的故事.
社會各角落的人, 都在努力地為自己與人群努力奮鬥著, 我卻在無時無刻的 [學習] 中, 毫無奉獻? 最近曾無端想起已近七十的念頭, 可以全神貫注的歲月, 大概還有十年吧? 荒謬的是五十三歲離開職場時, 一直以二戰英國大宰相邱吉爾65歲才幹出一番大事業當借鏡, 可惜轉眼七旬就在轉角上, 這回真該做些甚麼偉大努力的決斷了吧!
基於如此的覺悟, 因而計算出, 這一次的任性胡來, 已經將可以善用的十年時光, 白白地耗去了百分之三十? 這種挫敗的感覺非常的不爽! 應該是最後一次的無賴行為了吧!
星期四 331依然不舒服行動遲緩的一天.
決計要寫出這封信清楚說出 [自殺式的歡聚悲劇] 的故事, 三月最後的一夜.
如何下筆才不會…
如何痛切才不會…
我仍然困坐在電視機前一整天…
原住民族電視台專訪得到三座金曲獎的倃荖, 由於角頭音樂的橋樑, 與非洲馬達加西加及西班牙音樂人合作, 成為最可能進入國際音樂殿堂, 接近葛拉美獎市場的台灣音樂型態. 這讓我非常震撼.
公視 [誰來晚餐] 主人是電子工程師轉戰花東有機米農夫的江映德夫婦. 另有一票相同理念的朋友, 共同組成 [兩百甲農夫團隊], 業餘前來耕種度假. 從網路遊戲結識的太太顯惠是有獨到見解的文化工作者, 為照顧孩子家庭, 租一片碾米廠倉庫經營 [小間書菜]. 是可以以書換菜, 或以農產品換書的以物易物小店舖. 他們請來共進晚餐的客人是名音樂人陳明章先生, 曾與侯孝賢導演合作 [戀戀風塵] [戲夢人生] 等得到大獎. 更因為學北管在宜蘭長時間居住, 又為重建北投溫泉文化, 而開班傳授月琴, 每年舉辦北投月前溫泉祭, 蔚為風潮.
這又是一群讓我敬佩的努力生活者.
四月一日清晨的鰻魚夢境, 是爸爸媽媽哥哥們都在一起的老家背景. 媽媽不知從哪兒得到數不清的鰻, 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 打開兩口大米缸, 把整簍鰻魚道進缸裡, 一時萬頭鑽動的鰻魚四處鑽動, 大家都擔心鰻魚恐怕會堵住下水道, 全家男人都趴在廚房地板上, 捕捉四處流竄的鰻魚. 直到媽媽拿出重重沉沉的鋁蒸籠蓋, 才把群鰻給制伏了, 乖乖地待在米缸裡….
我想起不久前在Discovery 看到美國鄉下人在溪流, 圍堵鰻魚, 處理薰蒸後, 一袋袋包裝起來的鰻魚 , 成為鄉村觀光客的美食, 想起乖乖躺在透明包裝袋裡的鰻魚, 家裡廚房的鰻魚群, 仿佛也安靜下來了. 爸爸與哥哥們也都鬆了
一口氣.
然而我卻想起國際貿易長途運輸過程中的的鰻魚, 除了讓它們睡眠, 空氣等條件外, 還要放一隻螃蟹, 促進魚群活動, 避免在睡眠中死亡的實務說法. 正擔心魚群的健康哩! 可是…天亮了, 夢也中斷.
一切混亂停止了
一切煩惱消除了
一個星期來, 因宿醉引起的煩惱, 仿佛也淨化了?
正好昔日電腦部門的老戰友文華傳來:
[ 剛從腦血管問題康復的志弘建議: 4/23 將是一場沒有酒精飲料的歡敘.]
我舉雙手贊成, 而且以後也要堅持維護下去.
請大家都忘記流行江湖千百年的 [餐宴自殺功法] 好嗎?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4/14/105 18:09 中壢書窗
Ps: 東吳同學耀南的夫人念萱掌門人是 [自殺功法] 的創始人, 力求 [我若無身] 是修習武學的登堂課業. 哈哈! 陳掌門有禮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