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1 旦夕之間重幾何?
哥兒姊妹吉祥:
五月的風雨難測, 吾人的禍福生沒, 彷彿也在旦夕之間?
古云: 死有重於泰山, 輕如鴻毛? 王道拿民族大義來把生命秤斤兩.
那恐怕是孔夫子當世之人, 對春秋戰亂社會之感慨? 處於今世太平, 綱紀確立, 一方面國家暫不需要有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豪傑, 另一面是國人普遍疲於追求小我之逸樂, 對於大我之犧牲奉獻, 冷感到無感, 社會公輿論喪失道德中心指標, 讓短視媒體嘩眾取寵的超級荒謬年代, 想要找尋重如泰山的往生法? 還真是難喔!
不如來個對家人親友體貼的逆向探討, 問問自己看看 : 就昇天的人留給家人親友傷慟的感受來說, 到底該選擇重於泰山, 還是輕如鴻毛的方式告別呢? 這是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不能說只是訴諸家人親友主觀的感受, 幾個星期來, 卻一直讓我感到困惑.
民國十六年次的大哥 (按: 是岫雲父親金章先生的同學) 長岳父兩歲, 就這前後三年間, 兩位都在八十五歲, 先後辭世. 留給家人超級的傷慟不捨, 還有些微的困惑與無奈.
大哥身體一直健壯, 是家族與兄弟們的榜樣. 可是就在2009年底, 一次夫妻倆晨間運動完, 買菜回到家門前, 突然昏倒路旁, 經急救後發現是腎功能極度衰絕. 他們夫妻倆都是很注重養生的, 天天都去中正紀念堂運動, 大哥是太極拳, 大嫂參加外丹功, 都有三十年修為了. 東門鄰里都譽為長壽寶寶, 健康模範夫妻檔. 為大哥醫治尿酸幾十年的長庚林杰樑醫師也大感意外? 為何三十年前的痛風患者, 一直都有定期健檢, 竟會拖到必須賴洗腎才能保命呢? 更難料的是: 長庚腎友有超過二十年的 (林醫師自己也是), 但是大哥兩年就到了盡頭. 這只能說是天命吧!
同樣小心謹慎, 一直很注重身體保養的岳父, 源於四年前貧血在家昏倒急診後, 判斷是小腦萎縮, 還有些微的帕金森症. 幾年來家人也都很小心地照護著, 幾乎是每星期都去怡仁等醫院門診, 分由腦科, 胃腸科的熟悉醫師細心地看護著. 可是兩年來, 兩次的腸阻塞手術, 竟讓老人家沒能撐過來了. 這對家人來說, 是難以承受的安排, 真的是太突然了! 難道說: 這也是天命嗎?
每每陪著大嫂及岳母獨處時, 總暗自神傷, 幽幽對我訴說:
[自洋啊! (只受過日本教育的大哥大嫂不知道嗣是四的音)/ 阿鵬啊! 我要給你知得, 吂走的才是甘苦的人啊! 每晚目晶晶到天光喔…]
讓我深深地驚覺到, 兩位長輩的離去, 真有如泰山一般, 重的讓至親難以承受啊! 兩位若有先知, 可會選擇另一雲淡風輕, 輕如鴻毛的新生之路嗎? 恕晚輩愚魯, 雖事後才發現問題, 卻也苦無對策, 未能為長輩解憂啊! 若極樂有神力, 請借來為家裡兩位女族長說破紅塵, 渡化虛幻, 靜定還真可好?
就在這個月初裡, 馬總統母親秦太夫人的病逝, 享壽九十三. 在綱紀缺角, 鄉愿風熾, 是非不分, 瓦缶爭鳴, 道德墮損, 鐘鼓喑啞之際, 英九先生強忍母殯之痛, 舉泰山之重, 若鴻毛之輕, 以迅雷之速, 在國人方聞噩耗, 虛實未辨之天, 就依最儉樸之國民殯葬禮儀, 三四日間 (5/2-5/5), 為母親完成告別, 火化歸真, 與父親營魄常相伴, 逍遙極樂之鄉. 天下第一家庭, 為國人樹立了一個, 如何與親人告別的典範.
這另類的國母之喪, 不管馬家的親友是如何地不捨? 至少讓冷感無情的國人, 沒有感受到泰山之重, 擔心國是的正常運轉. 甚至讓滿心思無感的嗜血鼠輩, 稍稍覺察到浮光掠影般的鴻毛之輕吧?
讓我想起讀論語, 只見溫良恭儉讓的孔夫子, 十四年周遊列國, 苦苦勸說君主諸侯等政客們, 正視民生社稷, 推行忠恕裕民富國的王道, 卻只是換來背後的訕笑與半生漂泊的無奈啊! 誰說春秋已遠呢?
還不禁比較起基督耶穌默默地犧牲自己, 想換得救贖世人的機緣, 兩位的死, 都沒有引起當時主政者與勞苦大眾的重視, 可以說是輕如鴻毛? 雖然其影響後世的深遠, 是重如泰山.
就在秦老夫人告別式後兩日, 家長兄女婿信龍也因心疾復發, 病逝仁愛醫院 (5/6-5/8日深夜). 有多年病史的姪婿, 做過多次心臟血管擴張與支架手術, 也急救過多次, 還與家人說過幾回瀕死經驗, 對生死看得很淡了. 家人也長期對他的健康狀態特別敏感, 隨時關注, 但似乎每次都能化險為夷, 只這一次度不過了.
他囑咐過孩子以簡單莊嚴的方式告別, 還建議用他認知的基督教儀式. 二十五日上午, 在第一殯儀館舉行告別式, 親友家人齊集, 牧師講道詩班歌唱, 肅穆地送他回到主的身邊, 大家都默默地, 寬慰地認可這種非常異於鄉間習俗的儀軌.
兩個孩子在治喪期間, 也都表現得沉穩成熟, 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許多. 父親的離去自然是沉重的, 但是還有祖父母健在, 不能不把傷慟暫時擱下, 代父親向兩位老人家與家裡的長輩溝通送別的殯儀, 讓大 家都接受沒有道士和尚唸經超渡, 沒有絲竹鐘鼓, 甚至也沒有俗世燒香焚紙錢靈屋的非理性不環保. 我覺得這也是一次家人的創舉, 值得參考. 耳際響起桂華父親與秉彬同學告別式上的千風之歌, 灑脫啊!
昨夕 ( 按: 應該是兩個禮拜前了) 飆風起, 無端想起過年在聖地亞哥看到世界日報連載劉兆玄院長重出江湖, 以上官鼎四十年招牌醞釀的武俠小說 [夫子劍], 朱元璋稱帝後拔除昔日戰友的陰慘, 死在東廠閹人的亂世英雄, 是重或輕啊? 好心情時將重拾 [大名英烈傳] 來看.
中視的 [天龍八部] , 從第48集少林神僧空然 (按是玄字輩長門師祖輩) 把蕭遠山與慕蓉博給收服了, 第55集蕭峰勸退了大遼王, 化解一場宋遼百姓集將陳屍遍野的戰爭, 以及兩國軍民幾十年的安居樂業小盛世, 金庸卻讓他自己因跳脫不開 [王道大義], 以斷劍插肋為 [愚忠] 陪葬? 這種告別又是如何去秤重呢?
這兩日, 家裡將有一位女娃兒來到紅塵, 請一齊來迎接新生命吧!
敬頌 健康快樂
嗣洋上 5/28/103 中壢書窗
